昏暗的卧室内,顾砚清动作轻缓的下了床,在为床上的人轻压好被角,于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后便轻声离开了卧室。
在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床上原先闭眼入睡的人也缓缓睁开了眼。
入夜的辋川居一片寂静,男子黑色大衣一角隐匿在主驾驶内。车子引擎启动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顾砚欢站在主卧窗前,看着车子缓缓驶离,眼里有着疑惑与担忧。
彼时,已是十一点过半。这个点了,顾砚清驱车是要去哪里?
顾砚欢折回到床边坐下,拿过一旁的手机,思忖了几秒后最终还是把手机放了回去。
他这么晚出去,想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去处理的。
事实上,顾砚清此番这么晚出去的确是有事情去处理。
晚间的消息是许途来的,内容是上午新闻布素材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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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卡宴停在了别墅门前,男子下了车,大步径直向着大门处走去。
门铃声一遍接着一遍的响着,摁门铃的人似乎很有耐心,也仿佛断定了这别墅内有人。
别墅管家趿拉着拖鞋,睡眼朦胧的来到门前,透过视讯见来人是个长相俊逸的男子。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问道:“请问先生贵姓?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姓顾,告诉你家主人,她自会让我进来。”
男子的话很简单,可管家却从这简单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丝异样。
这男子这个点来这里似乎非善茬。管家虽然心里有点怵,但还是给楼上的主人挂了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管家的话,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便让管家请门外的男子来楼上她的卧室……
这是新的一年后第一次见到顾砚清,齐萱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子,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他为何会来她这里,她已然猜的七七八八。雁过留声,只要做了事,哪有不着痕迹的。况且,凭他的聪明与本事,要想把今天的事给调查清楚很是简单。
顾砚清也不和齐萱啰嗦,直接开门见山:“先前你来我办公室,我有警告过你。元旦那天,你无视警告,去找了囡囡的茬。如今,你更是不知死活。”
男子的语调淡漠,可那张俊脸却是阴沉的很。显然,齐萱的所作所为已然碰触了他的逆鳞。
齐萱看着顾砚清阴沉的脸,心里竟没有丝毫的惧怕,她只是觉得悲哀,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子每每都是为了顾砚欢。
“孩子已经三个月了,前些日子我去产检,医生说孩子育的很好。”
齐萱抚摸着尚未隆起的小腹,嘴角带着笑意。
顾砚清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刺眼无比,如果不是这个人,他早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而如今这个始作俑者,居然在他的眼前展现出她母性的一面,着实的讽刺。
“你看来是真的把宝都押在这孩子身上了。”
齐萱闻言抬眸看着男人,眼里的那浅淡的柔和也渐渐散去,“我相信过年时伯母听到这消息一定会很高兴。”
“那祝你得偿所愿。”顾砚清说完便站起身,走至门口时脚步顿住,背着光,睨了眼房内的齐萱,薄唇微启:“不过,我更期待剧情的反转。你既然想登台,我也不在乎让这戏提前落幕。”
话音刚落,房门便已合上。齐萱看着紧闭的房门,心却没来由的因为男人临走前的话而一颤。
他,口中的反转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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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昏暗的卧室内,熟睡中的顾砚欢蓦然惊醒。
醒来时,眼下四周一片黑暗。
自从和顾砚清结婚搬进这辋川居后,夜夜有他陪伴,她已然能够适应不开灯入睡。只因为,那人说开灯不利于深度睡眠,再者,他就是她引路的明灯。所以,开不开灯也就不重要了。
从梦魇中醒来,她的呼吸有点儿沉重,即便视线模糊,可搂着她腰身的胳膊却是一紧。身旁有细微的响动声,接着昏暗的卧室便有柔和的光亮起。
“怎么了?”
顾砚清一双沉黑的眸子看着她,声音有点儿似睡非睡后的沙哑。
她的额上有些汗珠,颈部也有点潮。眼神里有点茫然,她只记得在顾砚清离开后不久她就回到床上睡着了,以至于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清楚。
他拨开她额间有点汗湿的,此刻的她就像是误入森林深处的小鹿,沉澈的眸子里蕴含着润泽水光,看的让人心生怜惜。
她轻摇了摇头,依靠在他的怀里。
顾砚清自回来后就未沉睡,即便躺下快二个小时,可今日他的心里却是有着太多的事。
所以,她一有异样他便觉了。见她不说话,于是轻声问道:“做噩梦了?”
说这话时,拥着她后背的手轻拍着:“只是梦,醒来就没事了,囡囡别怕。”
他安慰着她,问着她做了什么噩梦,如果太害怕不敢说那就不说,如果想说他很愿意聆听。此刻的他是无尽的温柔软语。
顾砚欢紧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温暖,听着下方稳重且有规律的心跳声,思忖了半晌后才缓缓开口:“我梦到……我被一群陌生人追着。我不知道他们追着我想做什么,我也看不清他们的脸,可是,他们追着我的步伐却很是执着。我一个人在大街上跑着,周围都没有人。不,是周围的人也加入了那一群陌生人中。他们追逐着我,我实在是太累了,跑不动了,他们就要追上我时,我却摔了一跤……”
搂着她腰肢的手蓦然的收紧,头顶传来他的呼吸声,耳边是他温和宠溺的话语,“就是在这个时候,你醒了?对吧。”
顾砚欢觉得自己还未从刚才这场梦里走出,心口跳动的还是很快。被一群陌生人追赶的恐慌着实的不好。她点了点头,把脸更深的埋在他的胸膛,掩盖了她的脆弱与害怕。
“可惜了,你一定不知道后面生了什么。而我,却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