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此时的罗索的情况更差,只是他无法察觉。他本就身受重伤,身上还缠绕着恶毒的诅咒,就连“画中罗索”都在这场恶战中重伤昏迷,他又怎能幸免?
他已经处于濒死的边缘了。
现在的他,是抱着“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美好愿望支撑下来,否则早就昏迷过去了。
他就这样一边艰难地四处寻找,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白衣女子的名字,直至嗓子都喊哑了。最终,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头倒在沙地上,彻底陷入了昏迷。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打在他的身上,一点点带走他的体温,彻骨的寒意如跗骨之蛆般侵入他的灵魂。罗索的生命,就像风中残烛,即将熄灭。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白衣女子出现在罗索身前。她手中紧握着一把剑,怔怔地望着昏迷不醒的罗索,眼神复杂。
“小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拿着我给你的这把剑,现在就杀了他!”若儿与白衣女子进行着灵魂通话,语气急切。
在若儿心中,罗索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绝世奸魔,她与自家主人之间的缘分就是一段孽缘,杀了罗索,对主人而言绝对是大好事。
以她主人的容貌、修为、性情等,哪里找不到好男人,何必留在如此渣男身上呢?
而白衣女子手中的这把特殊之剑,并非用来取罗索性命。她本打算用这把剑去对付那神秘的黑色人影,只是那黑色人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之前,太元龟壳遭受重创后,白衣女子短暂地昏迷了过去。后来,她隐约听到了罗索的呼喊声,便顺着声音一路寻来,最终找到了他。
白衣女子并未仔细聆听若儿的话语,她只是紧紧抿着嘴唇,呆呆地望着罗索。只见罗索血水顺着苍白的脸颊不断流下,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伤口纵横交错,深可见骨,每一道都是致命之伤。
就连他的魂魄也变得极度虚弱,此刻的他,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见到这一幕,白衣女子心如刀裂。
他受了如此重的伤,刚才竟然还在四处寻找她!
若儿见白衣女子迟迟不回应自己,心中便明白,自家小姐怕是又心软了。她赶忙急切地劝说道:“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呐!他如今看似后悔了,可他依旧是那个杀害你的凶手啊!他不仅杀了竹军主的养父,还霸占了别人的妻女,简直就是禽兽不如!逍遥会所做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哪一件不是令人指?他修炼成淫之法则,不知有多少无辜女子惨遭他的玷污!
其实,在若儿看来,杀罗索前面那些理由并非无懈可击。毕竟罗索还真有可能是竹军主的养父,这一仇一恩之间,再加上十万多年后二人重逢,罗索还多次救了白衣女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倒也不是不能一笑泯恩仇,甚至主人被罗索“吃”了也不是不可接受。
最让若儿无法接受的,还是罗索掌控淫之法则这一点。一个掌控淫之法则的奸魔,究竟能有多肮脏、多邪恶,简直难以想象。若儿存在如此漫长的时间,还是第一次听闻奸魔、色中仙之类的存在。
她的主人如此之好,绝不能落入此火坑。若不趁现在这个绝佳的机会杀了他,恐怕她的主人会越陷越深,最后无法自拔,成为此奸魔的禁胬。
“可是……或许有什么误会,他……”白衣女子望着罗索那毫无血色的脸,心疼得眉头紧蹙,声音颤抖地说道。
“小姐,不要犹豫。即便他真是竹军主的养父,也是大恶人。想想他的本性吧。退一万步来说,若他真是竹军主的养父,他也是和那赵颜兮、楚芸有一腿的。”若儿见说服不了白衣女子,知道她已经被“征服”,只能使用最后的大招,“小姐不是最讨厌三心两意之辈吗?”
此言一出,白衣女子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罗索与赵颜兮、楚芸搂搂抱抱的画面,醋意大生,眼中也瞬间闪烁起浓浓的杀意。
终于,她将剑尖抵在罗索的喉咙上。
只要她一戳下去,罗索必定命丧于此。
若儿看着这场面,激动得快跳起了来。
可以说,这是罗索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因为这把剑有些特殊,被杀后很难复活。
然而,当白衣女子凝视着罗索那毫无血色、满是疲惫与伤痛的脸庞时,她的心猛地一颤,握剑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些伤,可都是为了保护她而留下的啊!
往昔的种种如潮水般在她的脑海中一一浮现。十二万年前,他们初次相遇,十二万年后,他们再次重逢,这是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她想起了和“雨中鬼版罗索”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在华清城时通过书信交流彼此的心事,为了逃避天狼的追捕而在地下室紧紧相拥,还有罗索背着她避开黑色人影的袭击……
她终于知道自己下不了手,匆匆扔开了剑,紧紧拥抱起住罗索,低声抽泣起来。
这一幕,让若儿极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