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福二十一年,碧湖画舫——
傍晚的宴饮散去后,唯余下顾雪辞和沈玉君迟迟没有离开。
顾雪辞连忙拉过婢女,焦急地询问:“如何?你和三水他们打听到了吗?李三郎君确实有那种病吗?”
花茗气得小脸通红:“姑娘,奴婢和三水他们跟在李三郎君的身后瞧得真真的,他确实出入了天香楼。
我们蹲守了好久,得有一个时辰他才从天香楼出来,三水装作百姓在他出来时和他撞了一下,李三郎君身上是脂粉掩盖不住的骚臭味儿。”
顾雪辞听着花茗的话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沈玉君亲自将一盏茶递到顾雪辞的手边,宽慰了她两句:“辞姐姐,你也无需为这样的人伤怀,左右你们不过刚刚换了庚帖,大不了要回就是。
李三郎君得了那样的病,我们只需要稍微宣扬一下,满长安城就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了,这是他德行有失。”
顾雪辞喝了一口茶水后,忍不住将瓷杯狠狠摔在地上:“天杀的李勤和,我那么相信他的品行,我父亲和母亲那么看重他们李家!
婚期都没定下呢,他竟然寻花问柳以至于染病!”
沈玉君示意下人打扫瓷片,他坐在顾雪辞身侧道:“辞姐姐,莫要为不值当的人气坏了身子。
只是一个李勤和罢了,长安还有那么多的好儿郎,你又及笄不过半年,慢慢相看就是。”
顾雪辞恢复了两分冷静,只是仍旧心怀余悸:“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好恨这些男人!
怎么这尘世如此不公,偏偏叫他们一妻多妾,日日在外寻花问柳,我们女子怎么就有那么多的枷锁在身?!
这次若不是你被孙家郎君他们强行带去天香楼折辱,撞见了李勤和狎妓,我们谁都不知道李勤和会是这种恶心的人!”
提起这个,她忍不住难过:“雀奴,怎么偏偏你的命这么苦,你舅父他……
许家只剩下你和你舅母、堂哥,也没有个人依靠……”
沈玉君苦笑道:“要怪就怪水火无情吧。
汶州大水传回长安时,我们都劝过舅父不要在陛下面前出头,唉……圣意难违,天意难违。
都怪我们无用,不然舅父也不会想要出头为我们搏一个未来。”
顾雪辞又宽慰了两句,抱怨道:“陛下是忘了你们沈家的付出了吗?
你无端遭人羞辱,多年来如履薄冰,他们怎么对得起沈家带来的和平?
要不是你们沈家,哪有蒋国的海晏河清?”
沈玉君眼中带着湿意:“姐姐慎言,有些话不能随便说,以免惹来祸端。
十四年过去,蒋国的兴盛已经和我们沈家没有关系了。
听说当年我父亲也只是守卫一方而已,蒋国不止我父亲一个将军,和平自然也不止他一个人的努力。”
顾雪辞叹息一声,不忍多言。
沈玉君问:“不知道辞姐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还有哪家的郎君入了辞姐姐的眼吗?
我虽然人微言轻,但是在长安也不是全然眼盲心瞎。
辞姐姐知会我一声,我帮辞姐姐打听看看,若是辞姐姐所托非人,雀奴无颜面对你们多年来的照顾。”
顾雪辞回忆着自己曾经看到过的画像,随口道:“魏家二郎君似乎样貌周正,魏家的家室也与我匹配,只是不知道魏家是否愿意迎我入门,回头还要母亲去宴会上探探口风。
除了李家之外,便是魏家最合我的心意,上不用侍奉婆母,下只有一个即将及笄的小姑,听说魏大人也是一个极为慈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