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在说,没了这些隔阂,便不会一直蹉跎。
裴涿邂深邃的眸子盯着她,不愿放过她面上任何一点情绪,这一点点的甜头根本不足以让他满足。
“若没了她,你我怕是不会相遇,更不会——”
他声音很低,停下要抱她起来的动作,反而是倾身压过来些,凑近她的唇畔,呼吸交缠间,却没有落下吻,只是执着开口:“我们还是很合适的,对不对?兜兜转转,最后到底还是只剩下你我二人,恶人善人皆为过客。”
“妘娘,你知道我心意的。”
苏容妘压着他手臂的力道紧了紧,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将头偏侧了过去,避开了他要落下来的吻。
裴涿邂心头陡然一空,唇角牵扯起来自嘲的笑。
果然如此,她的心果然没有彻底偏向他这边。
确实是失落的,他觉得心口酸酸胀胀,有些不舒服,但这都不碍事,最起码比之前她避他如蛇蝎的时候,强了不知道有多少。
他性子自小执拗,他认定的事情,绝不容许有半分转圜的可能,他不在乎继续等,自小磨砺出的耐性,即便是用在情爱上也威力不褪。
他垂眸看着妘娘,闷闷的心升起了些恶劣的报复心,原本他自己将情意控制的很好,可她却偏要将他撩拨起来,还不能给他应答。
他视线落在她的额头上,俯身要吻上去。
这便是他想的惩罚。
可在他的唇贴上去之前,听得妘娘闷闷的声音传来:“嗯,我知道。”
她都知道的,他心里有她。
她深吸一口气,脑海之中闪过自小到大同阿垣的相知相守,也陡然想起在裴府时的牵绊纠缠。
“再等一等罢。”
她既是在对他说,也是在同自己说,“我现在,也没那么讨厌你。”
日子总是要向前过的,阿垣在世时,她的心未曾有半点偏移,她陪着他走完最后的日子,她不曾有半点对不住他。
也正因如此,她有资格试着去向前走一走,她的心也有资格向另一处停定。
她有这个决定,不会对不起任何人,可即便是于情于理都没什么问题,但久拿重物的人陡然放下,到底还是会不自在,她的手臂会下意识屈起用力,心上会下意识背负负担。
所以,她需要一段时间来疏解心上的负担,缓和紧绷了许久的手臂,全须全尾地向前迈出一步。
她的心有了松动与变化,没有瞒着裴涿邂,可她自己清楚,迈出这一步对她来说有多么艰难,话说出口,她想长出一口气——
但也就在这时,裴涿邂便封住了她的唇。
陡然被倾压下来,苏容妘躲无可躲,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将她笼罩,进而便是他加深这个吻片刻后又撤离。
苏容妘双眸睁大,当即就推了他一把:“你发什么疯!”
她用的力道不小,加之这段时日又有强身健体,将他推的闷哼一声,可身形却一只是向后晃了晃,并未撤离。
裴涿邂挑了挑眉,方才的吻让他的唇更红了几分,竟衬得出难得的摄人心魄:“现在没那么讨厌我,那我是有多让你生厌?”
“我——”
苏容妘说不出话来,只是睁大眼睛看他。
分明方才还将自己心中细腻柔软的思量展露在他面前,这下一瞬他便欺负了上来,竟还反问她。
这算什么,质问吗?
苏容妘被气笑了:“不生厌吗?从前的事我懒得与你重提,你便看看你现在——”
她视线落在他唇畔上:“谁准你这样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