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镜中左冲右突,长飞舞,拼命捶打镜面。
但铜镜纹丝不动,只出沉闷的咚咚声。
折腾了十几分钟,唐莓莓终于精疲力竭地瘫坐下来。她摸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我,真的死了?
你是被人害死的,我对着镜子说,死后还被施了控魂术,不能往生。
唐莓莓猛地抬头,灰白的眼睛瞪得老大:谁,谁害的我?
镜子会告诉你。我点燃一支香,青烟诡异地飘向镜面,闭上眼睛,回想你死前的事。
唐莓莓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
镜面渐渐泛起波纹,像水面一样荡漾开来,
铜镜中的画面开始变化,唐莓莓的魂魄渐渐安静下来,她的眼睛变得空洞,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
我看到了,唐莓莓的声音变得飘忽,妈妈,姐姐,
镜面泛起波纹,显现出一个破旧的出租屋。
一个憔悴的女人躺在床上咳嗽,两个女孩守在床边。
大一点的女孩约莫十五六岁,穿着洗得白的效服;
小一点的才七八岁,扎着歪歪扭扭的马尾辫。
那是我们小时候。唐医生的魂魄虚弱地说,妈妈得了肺癌,没钱治。
画面变换,大女孩跪在医生面前:求求您,再给我妈妈开点药吧!
医生不耐烦地挥手:欠费两千多了,先把钱交了再说。
小唐莓莓躲在姐姐身后,怯生生地拽着姐姐的衣角。
后来妈妈走了,我拼命读书考上了医学院。
唐医生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以为当了医生就能过上好日子,
铜镜中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显现出医院惨白的走廊。
年轻的唐医生穿着崭新的白大褂,怀里抱着病历本快步走着。
她脸上还带着刚入职的青涩与期待。
突然,一只肥厚的手掌搭上了她的肩膀。
小唐啊,这么晚还在加班?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地凑近,胸牌上写着刘主任。
唐医生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还是礼貌地回答:刘主任好,我在整理明天的病例。
刘主任的手顺着她的肩膀慢慢下滑,最后停在了腰际:
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不过,他的拇指暧昧地摩挲着她的白大褂,
也要注意和领导搞好关系啊。
镜中的唐医生不自然地往旁边躲了躲:主任,我,我先去忙了。
急什么?
刘主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
走,去我办公室,咱们聊聊你转正的事。
画面切换到主任办公室。唐医生局促地站在办公桌前,刘主任则慢悠悠地锁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