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狠心,我是她的嫡亲女儿,既然不管我,当初做什么要生了我?”
宋婉君带着女儿走到了山顶,山顶伫立着一座道观。
她们还没进门,就听见院子中尖锐的女声。
“你给我滚出来,你躲我算什么?你有胆子就躲一辈子。
整天修道!修道!你修什么呢?
我在定康府是彻底过不下去了,成了被人唾骂的东西,我现在哪里也不去了,就在这里等着。
你一天不出来我就等一天,一个月不出来我就等一个月,我不相信你能一直躲着我。”
门扉转动的声音,祝忆霜惊喜看去,却发现是身后道观的大门。
宋婉君静静站在门口,妆容精致,体面得体。
她却是被两个嬷嬷拽着鬓发散乱,衣服褶皱。
祝忆霜冷笑,“这是我娘的地方,你没资格来这里,给我滚!”
“你知道是我的地方,为什么要在这里大喊大叫?”
方观主打开门走了出来,她穿着道袍,她是一个美人,岁月纵然在她脸上留下来一些痕迹,但这没有减损她的美丽,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
宋婉君对着婆母点头致意,就主动牵着女儿的手向后院走去。
她们没走多远,就听见后方尖锐的骂声。
“我执迷不悟?是你执迷不悟,你整天修道不管儿女,你做到了为人妻子、为人母亲的责任吗?”
“你不管我?你是我娘你都不管我,你以后一定遭天谴,别你落一个落入十八层地狱的结局。”
宋婉君急忙拉着女儿快走了几步。
前院,方观主面色平静,只冷眼看着祝忆霜闹腾。
这份神态反倒是和祝鑫有五分相似。
“你年纪不小了,自己选择的路,那就要自己走下去。”
祝忆霜不甘,“娘,宋婉君那个贱婢欺负我,你是她的婆母,你管管她,替我做主啊。”
方观主垂眸,“我是你娘,生你一场,也养大了你,你不能指望我一直惯着你,我不想做你的娘了。”
祝忆霜冷笑,“是,我是出嫁女,你现在眼中就只有鑫弟这一个孩子了。”
方观主道:“忆霜,我不想做任何人的娘,也不想做祝府的老夫人,我现在只想做方观主。
就像你爹一样。”
祝鑫的爹不喜欢官场,一心扑进诗书中,是有名的学问大家,但他不招收弟子,只喜欢一个人在别院中过清净日子,偶尔约朋友一起去游历四方。
祝鑫的娘不喜欢打理后宅,整日围绕着夫君子嗣,更不想做府中的老封君,她想闲看落花,专心修道。
恰巧祝鑫的爹能理解这件事,就允了妻子修道,夫妻两人一年见不了几回面。
祝忆霜当年有底气嫁给张百万,一看就是被家中宠大的,现在的她看着娘亲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熟悉的是长相,陌生的是神情,恍惚看她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可是我要被逼死了,娘,你不救我吗?”
方观主道:“忆霜,我知道你要什么,你想让宋婉君偿命,但是我帮不了你,今天你就下山吧,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那你死我要来吗?”
她语气嘲弄。
方观主平静道:“你不是祝家女,我也不想做祝家妇,方外之人,葬礼倒也不用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