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衬衫男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没想到秦东扬反应这么快,还直接告状,顿时又羞又怒,却不敢再辩驳,灰溜溜地跑了。
一场小风波就此平息。
秦东扬调整了一下呼吸,重新拿起笔,凝神静气,将诊断意见和治疗方案一气呵成地写完,交给了考官。
考官仔细看了看,又相互交流了几句,看向秦东扬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等通知吧。”
秦东扬走出县医院大门,心里盘算着先去车站附近的供销社看看,给春芽和夏荷买点东西,然后再去找她们。
他沿着街道朝车站方向走去,没走多远,就看到前面围了一大圈人,里三层外三层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哭喊声和争吵声。
秦东扬好奇心起,便挤了过去。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打补丁衣服的老太婆,正死死拽着一个年轻女同志的胳膊,哭天抢地。
地上摊着一张蓝布,里面是一堆青白色的瓷器碎片,看样子像是个摔碎的花瓶。
“你还我花瓶!你赔我的传家宝啊!”老太婆一边哭一边喊,声音嘶哑。
那年轻女同志大概二十三四岁,穿着的确良衬衫和长裤,看打扮家里条件就不错,此刻气得脸颊通红,拼命想挣脱老太婆的手。
“我说了!我根本就没碰到你!是你自己没拿稳摔了!”女同志又气又急。
秦东扬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个老太婆说她家里穷,又生了重病,她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着把家里祖上传下来的一个花瓶拿到县里的文物局去问问,看能不能换点钱给老头子治病。
哪知道走到这里,就被这个女同志给撞了一下胳膊,胳膊一麻,手里的布包就掉地上了,里面的花瓶就摔了个粉碎。
“我这花瓶可是好不容易才留下来的啊!”老太婆捶着胸口,哭得让人可怜,“当年抄家那么厉害,我都把它藏得好好的,想着是个念想,以后还能传下去……现在全完了!你让我老婆子怎么活啊!没钱治病,我不如死了算了!”
她声泪俱下,看起来可怜极了。
那年轻女同志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八道!我跟你走的是对面,中间隔着至少有半尺宽!我怎么可能撞到你?明明是你自己手滑,包袱掉下去的!”
她指着地上的碎片,声音都气得发抖:“再说了,谁知道你这包里装的是什么?是不是真的古董花瓶?就算是,是不是你自己故意摔碎了想讹人?”
老太婆一听这话,哭得更凶了:“你这姑娘心怎么这么狠啊!我一个老婆子,无缘无故讹你干什么?就是你撞的!就是你!”
旁边围观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我看这老太太不像说谎啊,哭得多伤心。”
“是啊,一个花瓶呢,听说是祖传的,肯定很值钱吧。”
“这女同志看着穿得挺齐整,赔点钱算了嘛,老人家也不容易。”
“对啊对啊,尊老爱幼嘛,你看把老太太急得。”
大部分人显然都站在了老太婆那边,对着年轻女同志指指点点。
年轻女同志听到这些议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涨红着脸,大声反驳:“凭什么让我赔?不是我撞的就不是我撞的!你们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偏袒她!”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哭腔:“再说,她一张嘴就要我赔五百块钱!五百块啊!你们谁身上现在能拿出五百块?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老太婆非但没有心虚,反而挺了挺腰杆。
她抹了把浑浊的老泪,带着几分被质疑的愤怒,尖声道:“五百块怎么了?我这可是宋朝传下来的宝贝!拿到文物局,说不定还不止这个价!”
这话一出,人群里立刻就有人“嘶”地吸了口凉气。
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立刻帮腔:“哎呦!宋朝的?那可是老古董了!值钱着呢!五百块?我看都少了!”
其他人一听,顿时觉得老太婆的话可信度高了不少。
“就是啊,宋朝的花瓶,那可不是一般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