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堂之中忽然急剧地冰寒起来,明明还在夏末,却冻得人牙关交击直打哆嗦。
“可是皇朝军的奸细?胆敢行刺少帅耶!”贺天雕厉喝一声,抢到了方少麟身边,正要俯身察看他伤势,猛听贺震元疾呼:“留神!”
灰影毫无征兆地出现贺天雕身旁,贺天雕勉力招架了一下,便即狼狈跃开,周身冒血,似乎伤了无数处。
灰影疾如鬼魅,小玄迅提真气,加持了北溟玄数的第一境——入神,终于看清楚的在楼中飞掠的暗影,是个周身裹着宽大灰袍的人,看不清相貌身段。
贺震元虎吼一声,飞身上前,手中已多了柄刻满符印的宝尺,护着儿子瞬与灰影交击了数合。
小玄疾将北溟玄数提升至第二境——观心,方才瞧清了灰袍人手上的兵器是一对锋利的弯刃,闪掠着艳丽的青绿寒芒。
他继续提聚真气,直至第三境——坐照,终于瞧清了灰袍人的些许路数,不但快,而且诡异莫测,与从前见过任何武技都迥然不同。
“同样是双刃,与那三身恶婆相比,不知哪个更强?”小玄一时分不出高下,猛听贺震元虎吼一声,已见灰袍人右手的弯刃掠过了他的腕关。
刹那间,握尺的右手离臂而去,贺震元左掌捂着断处大步后退,奔涌而出的鲜血溅洒一路。
灰袍人半刻未停,在空中一个拧扭,行云流水地继袭方少麟。
方少麟唇齿微动,猛见先前以符召至赤睛独角兕从厢房中奔出,雷霆般直撞灰袍人。
窗前的白袍女子衣摆忽扬,一只白得耀目的柔荑乍然而现,如兰玉指遥对着怒奔的赤睛独角兕掐了个优美的手印,猛见赤睛独角兕冲势乍顿,明明无霜无雪,整个巨躯却于刹那间被封裹在一团透明的大冰块之中,进而猛扑在地,赫如泥捏瓷烧般摔碎做数块,随即化归虚空。
这是什么邪门功法?小玄吃了一惊。
赤睛独角兕虽是以符召出的幻兽,可亦强猛非常,然在白袍女子那轻描淡淡的手印前,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暗曜深寒!”贺震元瞳孔收束,抱着断腕颤声喝道:“尔等是黑白魔姬。。。。。。”话音未落,猛感冰寒袭至,心知不妙,口中喝声“疾”,瞬见符印涌动雷电闪闪,护住了全身,却是祭出了威震四方的金刚陷魔网。
然而邪异的事生了,金刚伏魔网扬势戛然而止,贺震元什么都没防住,整个人骤给一块凭空倏现的大冰块裹困在当中。
小玄骇然看见遥在窗前的白袍人缓缓收回手去,如先前般静若深潭。
贺天雕大惊,踉跄扑到跟前,两掌扶抵住冰块,急运真气入冰,只盼能将父亲从冰冻中解救出来,岂知“喀嚓”数响,冰块四分五裂,贺震元身子随之断裂,赫然拦腰折做两半,双目圆睁,霎时毙命。
贺天雕魂飞魄散,如坠冰窟般僵住。
方少麟心胆俱裂,从地上飞滚起身,青电一掠,在他原来的地方现出一柄细薄的利刃,钉在楼板上疾颤。
灰袍人飘飘落地,衣袍下摆一分,闪露出条欺霜赛雪系着绳靴的美腿来,玉般晶莹的膝盖轻轻一磕刃柄,深插楼板的利刃便即飞起,鬼影般追袭方少麟。
“两个都是个女人!”小玄心忖,眼睛盯着窗前的白袍女子,提防着慢慢迈步。
白袍女子缓缓转,似乎也盯住了他,深遮的袍帽遮去了大半张脸,始终没有露出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