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相公陪着你,以後就再也不会寂寞了。」天明一屁股坐到大榻上,软乎乎的怪舒服,伸手一摸,原来榻上铺的尽是白色天鹅羽毛。
「嗯!这是幻春宫,我睡觉的地方,从今往後,这地方就是你我二人的爱巢了。」幻月圣後点点头,只是脸上没有一丝微笑,反而有些忧伤地说:「可惜的是,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这样的好日子谁也不知能持续多久,但愿有一天能在你的怀里死去,这样该有多好啊!」
天明默然,在他听来,幻月圣後的话就像一句无心的咒语,准确地暗示了她命运的结局,可是正邪自古不两立,这一切又能怪谁呢?
「说这些没头没脑的……干嘛呢?」幻月圣後摇摇头自言自语地嘟咙道,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要出去了,相公先在这儿好好地睡上一觉,吃的我自会安排人送来,只是……你一个人呆着不会寂寞无聊?」
「不会!天某打小就不喜欢凑热闹,这楼阁清净,於我极是相宜。」天明摇摇头。
「那就好……」幻月圣後转身走到壁前,揭开一幅画回头提醒道:「拍一下,灯亮,拍两下,灯灭,出去的时候按按这里就好。」
天明忙从床上蹦起来抬眼望去,只见幻月圣後将手掌按在檀木板中间轻轻一推,檀木板便无声无息地打了个转,人早消失在了另一边,画轴荡回来恢复到原来的位置,画上画却是幻月圣後,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令人产生一种恍如是人走到画上去的错觉。
「这麽说来,想不到贵为一宫之主,原来也是极为可怜之人啊!」天明不禁感叹。
幻月圣後前脚刚离开,天明随後就穿上衣服溜出了幻春宫。穿过淑兰居到了外面抬头一看,天空万里无云,艳阳高照,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公子要往何处去?」侍立在门口的两位婢女问道。
「随便走走,大好的天气,散散心!」天明随口答道。
婢女还是昨天晚上铺床送酒的那两位,但时间紧迫,天明无心在此时逗留,而是马不停蹄地往楼下赶去,直奔幻月圣後口中的「後山」——那里或许能找到弟弟的一点蛛丝马迹也说不一定呢。
殿后是一溜绵亘数里的山梁,绿树成荫繁花满路,与别处的山并没有什麽两样,天明沿着山梁走了一遭,仰头看看日已当午,也没有现可疑的入口。
「这麽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天明站在断崖上失望地想,正欲转身回去寻雾月雨月——或许她们能知道些情况也说不一定。
正在此时,崖低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紧接着一朵巨大的灰云从下面冉冉地升起,一升到悬崖上空才被风吹散得无影无终。
「真是蹊跷得紧,若是雾气,至少也得飘上一段距离才会被吹散啊!」天明一时感到奇怪,不由得探着身子往崖底看去。不看则罢,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天呐!偌大的一个天坑,黑洞洞的根本就望不到底,崖壁如刀切般齐整光滑,上面覆满了褐色的苔藓。
明知其中必有蹊跷,想一探究竟却又寻不着下脚之处,天明只得缩回头来正欲转身下山,忽然崖底又传来一阵「轰隆隆」地巨响,又是一团灰苍苍的云团向着他站立的地方升腾而起,他担心是山谷中带有毒气的瘴雾,忙纵身往後一跃躲开。
「难道这深渊之中有什麽庞然巨兽不成?」天明看着灰云随风散去,惊恐地想,却怎麽也想不到:这灰云乃是开凿洞穴的苦力将挖下来的泥土碎石推落到谷底弹起升空所致,而这些推落泥石的苦力之中就有他的弟弟天亮。
出於恶作剧的无聊念头,天明将崖边一块重达两三百斤的石头推下深谷,听到「咚咚」的闷响在谷底回荡,拍拍手转身离去。
正沿着来时的路往山下走时,忽然眼前一亮,路边的一块光滑的大石板上竟坐着一位绝色女子,身上披着金灿灿的阳光,旁边的灌木丛上的挂着还没被晒乾的朝露,在阳光照射下犹如细碎的宝石一般亮闪闪地闪耀着剔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