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村长被颂芝扶着起来,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还是不太敢抬头,便半低着头,又把事情讲了一次。
天花,是真的。
原因是那家人的男人,是个货郎,走街串巷时,不知从哪儿沾染回来的,传染了一家子人。
村里知道以后,急忙将他家给围了起来,不许旁人靠近,吃食和药物倒是每日按时送过去了的。
可惜,没能好起来。
至于他抱着的这个小女孩,是那户人家的遗孤,只因事发时正好去邻村的外婆家小住,并不曾出事。
这不,全家都死了,就剩她一个,她还小,怎么都是怕的,先前一瞧见绘春,忙不迭就扑了上来。
“事情就是这样的了。”
村长说完,年世兰便让周宁海先带着他离开,这人到底草根出身,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再留在这儿,只怕给他吓着了。
村长一走。
皇上才把目光看向绘春呢,绘春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也不说话,皇上语气则是冷冷的,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吗?你才接触过他们,宫里就出现了天花。”
“你说,齐妃得到的天花痘毒,到底是不是从你那儿弄来的?”
绘春低着头不语。
皇后则是倒退两步,不可思议地看向地上跪着的绘春,喃喃问道:“怎会如此?绘春,不是你,对不对?”
“皇上,绘春和惠嫔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教唆齐妃去害惠嫔母子呀!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有人冤枉绘春!”
皇后满脸的震惊和不相信。
仿佛……
整件事,她都一点儿不知情似的。
她这副样子,直接就把年世兰给看得笑了,忍不住嘲讽道:“皇后娘娘不必如此急切为绘春辩白。”
“绘春自己都还没说话呢,倒不如先听听她怎么说。更何况……皇后为绘春说话,待会儿有没有人为皇后你说话,就不知道了。”
言外之意……
绘春还能是谁指使的呢?
除了皇后你,那可就没人了呀!
“……”
皇后气得险些一个倒仰,好在,剪秋扶住了她。
年世兰再看了看这主仆俩,翻了个白眼,不再说什么了。
“是。”
而这时,地上跪着的绘春,也冷不丁开口了。
她徐徐道:“确实是奴婢,教唆了齐妃娘娘,去谋害惠嫔母子的。奴婢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
“惠嫔自从生下五阿哥以后,仗着得皇上宠爱,膝下有一个皇子,愈发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
“就连她行册封礼的那一日,都是不曾好好聆听皇后娘娘的教诲,就说要去太后宫里,便直接离开了。”
“奴婢伺候皇后娘娘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哪个妃子敢这样对待皇后娘娘的。就连昔日的贵妃娘娘,好歹面子上都是顾全了的。”
“后来,惠嫔更是仗着有太后撑腰,几乎连景仁宫都不来了。”
“皇后娘娘虽然不说,奴婢还是看得出来的,对于惠嫔的不恭敬,皇后娘娘心里是不舒服的。”
“自然,她并非不悦,而是觉得,自己没能约束好宫嫔,使得后宫和和睦睦的。”
“奴婢不愿再见皇后娘娘这样殚精竭虑下去!”
“这后宫里,像惠嫔这样的妃嫔,还是少一些得好!正巧,奴婢有亲人出了这样的事,对奴婢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就是可惜,齐妃太蠢了些,这事儿做得并不聪明,还被贵妃发现了端倪。但,她死了也好。”
“蠢人么,活在宫中也是累赘。”
绘春一股脑说完,便横着脖子,一副打算就死的模样。
“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