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儿被训得怯怯不敢说话,美莲也失了兴致,冷笑一声:“哼,老爷这么大的家业,想独霸了去……”双手环抱胸前,缓缓道:“走着瞧!!”
************
弓弦胡同,延禧寺。
二铛头雷长音性子恬淡,不喜喧闹,平日并不住在东厂,而是在保大坊的寺庙内借住。
丁寿从做完早课的僧人处打听到雷长音住处,便绕过雄伟的大雄宝殿,来至一处幽静跨院,还未及近,便听院中传出一阵柔和悠扬的琴声。
轻咦一声,丁寿有些奇怪,拜后世精英教育的福,凑热闹也上过几天古琴培训班,当然如今除了几曲子其他也忘得差不多了,更没有某小主琴放反了也能弹的本事,可这院中琴音明显是二人合奏还是能觉察到的。
琴音倏止,雷长音的声音响起,“一曲未完,竹楼先生何不尽兴?”
一个沙哑声音回道:“贵客已至,怎好累人久候。”
“俗人旁听,不想扰了二位雅兴,罪何如之。”丁寿转过院墙,长揖施礼道。
定睛细看院中,翠柏之下,二人对坐,每人身前摆放着一具瑶琴,一个青衫文士正是二铛头雷长音,另一人宽袍缓带,白面无须,却是不识。
“琴声不雅,贻笑大方,丁佥事见笑了。”那位竹楼先生起身还礼道。
“阁下识得敝人?”丁寿奇道。
“丁佥事乃宫中常客,岂能不识。”那人笑答:“咱家司礼监戴义,这厢有礼了。”
丁寿疑惑地看了雷长音一眼,奇怪他怎会和司礼监的人搅在一起。
“果然人中龙凤,仪表堂堂,难怪深得两宫信重。”戴义细细打量丁寿,笑道:“某观大人印堂亮,红光满面,近日必然青云直上,官运亨通啊。”
“承公公贵言,若果有此日,定当摆酒答谢。”丁寿没当回事,随口客套道。
戴义连声说好,转对雷长音道:“雷兄,琴已送到,戴某告辞了。”
雷长音欠身道:“谢过竹楼先生借琴之德。”
“你我之间何谈谢字。”戴义长笑一声,出门而去。
“雷兄,这是……”丁寿开口欲问。
“雷某之琴向不假手于人,便请托竹楼先生割爱暂借。”雷长音一指侧边案几上的一具古琴,道:“丁兄看可还满意?”
丁寿走上前去,见案几上是一具仲尼古琴,通体小蛇腹间冰纹断,古意盎然,手拨琴弦,琴音玲珑清越,有金石之音。
“好琴。”丁寿赞道,抬头看向雷长音,“这是宋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