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岳苦笑一声,“左堂随我来。”引着王鏊进了一间酒肆,柜上有账房拨着算盘,垆前竟还有妇人卖酒。
“这……这都是何人,闲杂人等直入禁中,皇家体面何存……”王鏊已经被乱糟糟的景象惊得语无伦次。
王岳延请王老大人在一张方桌前坐下,安慰道:“左堂大人宽心,这些人都是宫人装扮,并无市井之徒。”
王鏊还是忧心忡忡,催促道:“快引老夫去见陛下。”
“二位客官,要点什么?”一个跑堂的店伙计凑了上来。
王鏊没好气地连连挥手,“那个要你多事,下去下去,陛……陛下……,你怎么这副打扮?”
待老大人定睛细看,才现眼前这位头戴毡帽,身穿麻布短褐,腰系白围裙,肩搭手巾的店小二,乃是自己的宝贝学生,大明天子朱厚照,吓得王鏊当即站了起来。
“王师傅且座,想吃点什么,这顿算我请。”朱厚照做买卖很是四海,大方说道。
“这……这是……”王老大人还没缓过神来,呐呐难言。
“王左堂带了些家乡土产”碧螺春“,进献陛下。”王岳在一旁解释道。
朱厚照听了不由几分雀跃,“太好了,这里正无好茶迎客,王师傅辛苦了。”
“陛下啊……”王鏊突然间哀嚎一声,泪如雨下。
朱厚照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有话起来说。”
王鏊跪在地上,抹着眼泪,哭道:“先帝大丧,小祥未久,虽大婚已毕,吉礼告成,陛下更应勤于政事,如今这般耽于玩乐,虚耗精神,何以能成太平之治,臣疏于教导,有何面目见先帝与地下……”
王守溪一番话情真意浓,涕泗俱下,奈何朱厚照早经历过谢阁老滔滔不绝的口水攻势,这点唾沫星子对小皇帝而言不过毛毛雨,左耳听右耳冒罢了。
“王师傅所言甚是,朕知道了。”朱厚照说着便要扶王鏊起来。
震泽先生此时动了真情,只是哭求劝谏,死活不肯站起来。
“喵——喵——”
“怎还有家畜在此?”被打断情绪的王老大人极端不满,扭身呵斥,随即被吓得瘫坐于地。
一只猎豹伏在身后,毛茸茸的脑袋正冲着他摇头晃脑,张牙舞爪。
“喵——”,刚又叫了一声,猎豹便被脖颈上皮索牵动,带到了一边。
“王大人,对不住,对不住,那个谁,快把大猫牵开。”丁寿将手中绳索交给身后侍从,又连忙把王鏊给扶了起来。
这段时间二爷玩的疯起,没想到大明皇帝狩猎是用豹子代替猎狗的,这玩法不要太土豪哟,现在丁寿的一大乐趣,便是牵豹擎苍,千骑卷平冈,南海子猎场的飞禽走兽,这阵子可是倒了大霉。
“你……你……有辱斯文。”不知是气是怕,王大人指着丁寿的手指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