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蓬”声音不绝,拳掌相交之势惊人,只闻一声厉喝,空中纠缠的两道人影倏忽而分,落向两边。
高凤回落之处仍在圈椅之侧,单手一拍椅背,整个圈椅迅疾飞往桥下。
椅子甫一落地,李荣的身子便斜斜坠下,“哐”的一声,宛如李荣自己坐下一般,正正端端坐入椅中。
椅中李荣两眼紧闭,面如淡金,一声不响。
暗影中闪出数名东厂番子,领头的正是子科掌班常九,向着高凤躬身问道:“高公公……”
高凤摆了摆手,“带他去见刘瑾吧。唉,何苦如此啊!”
唉声叹气之中,高凤弓着身子缓缓步下了小桥,独自远去。
************
西江米巷。
长街静寂,数人凌乱的脚步声更加清晰。
随着轿子小跑的几名太监,连声催促轿夫:“快点,快点,咱们得赶到锦衣卫,百里奔这头是第一拨,可别出了岔子。”
几名轿夫连连应声,加快了脚步。
一阵急促的琴音突兀响起,有如金鼓齐鸣,人喊马嘶。
“停轿。”轿中人突然道。
轿子落地,轿窗旁伺候的太监将戴义小心扶了出来。
另一个太监讨好道:“干爹,不知哪的冒失鬼敢在您老面前聒噪,儿子去料理了他。”
戴义摇了摇头,侧耳倾听。
琴音忽地由高转低,渐趋平静,零零落落。
扶着戴义的太监谄笑道:“想那人也不敢在干爹面前卖弄,咱们还是快快赶路要紧。”
戴义露出一丝苦笑,“垓下伏兵俱至,杀机重重,还往哪里去?”
“有……有埋伏?”小太监悚然大惊,张目四顾,“在哪儿?有多少人?”
“只此一人,便已尽够。”戴义此时倒还笑得出来。
“干爹知道来人是谁?”
“能用瑶琴将一琵琶大曲《十面埋伏》弹奏得如此动人肺腑,惹人遐思,天下间舍却雷长音不做第二人想。”戴义面上全是赞赏之色。
“东厂二铛头!”他的干儿子们却没有戴义般的养气功夫,个个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