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施文远觉得自己的命运都身不由已的受别人所支配控制。而一旦当他控制能控制和决定别人的命运和性命时,他有点不知所措起来,———特别是对方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敬重钦佩和爱慕的人。在刹那间他的脑海中转过千百个念头。作了千百种假设和应对措施。但直到脑袋昏昏沉沉依然没想妥到底是走还是留。
他心中叹息道:「如果小姐醒转过来,一定会有个好方法!」
他低头看着张秀容,张秀容往日嫣红的脸颊因失血过多而变得异常苍白起来,干涩的唇紧抿着。在远处微光的映照下,整个人显得十分憔悴。施文远看在眼中,心中不由一阵痛惜,真恨不得此时挨上一剑的是自己。
这时战斗更为激烈起来,在密集的兵刃撞击声中不时传来中招者濒死的惨叫。施文远心中暗道:「当断不断反被其乱,我就赌上一赌!我也是一堂堂男子汉,岂能如此优柔寡断!如果赌输了,我也决计不独自脱身,大不了和小姐一同死在这里便了!」
想到这里他抱着张秀容向梅林东北角走去,东北角有一间小房子,里面放锄头铁锹之内的杂物。这间房子与房子相距很远,孤零零的立在梅林深处,很是隐蔽。张秀容走进去,关上门,耳朵静听着外边的动静。远处的杀声渐弱,最后终于平息下来。四周一片宁静。施文远心情却紧张起来。他知道这时才是真正决定命运的关头。他就这样静静的等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向这边而来!可以听出来者是两人!
施文远环视四周寻找藏身之处,但杂物室实在太小,一眼便可把所有东西尽收眼底。
这时只听其中一人说道:「还找?有什么可找的,那风云庄的人还会傻傻的在这儿呀?早就趁着刚才混乱逃走了!」另一个粗哑的嗓音说道:「这儿也没办法,贾副堂主既然吩咐了,只好照做!」
先前那人说道:「我看那贾副堂主看上去弱不禁风,说话又酸里吧唧的,哪像我们闯江湖的?偏偏……」
那粗哑的嗓音连忙把他打断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先前那人道:「只是我们兄弟两人在一起说说而已!」那粗哑的嗓音说道:「咦,前面有个小房子,我们去看看!」那两人向这边走过来!
施文远心头不由猛的一沉。他透过门缝向外看去,只见一高一矮两个天下堂帮众拿着火把,已走到离小屋不到十步之处!施文远从他们的服饰看,这两人只是普通帮众,武功不会很高。
施文远心念如电:「我把小姐放下后,完全有把握杀掉他们!」但转念一想:「杀掉他们虽然容易,但他们只要一叫喊,我就暴露了!到时抱着个人哪里走得脱?他们有两人,突袭杀掉一个,另一个肯定叫喊,以他的武功挡我十招八招没问题。」
这时那两人已走到屋前五步之处,施文远急忙缩身藏在门后,心一直提到嗓子眼。刚站好,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个高个子拿着火把走了进来!那个矮个子仍然站在门外。施文远隔着门板寻思:「我这一刀透过门板定然可无声无息的杀掉这个高个子,再等那个矮个子要来一探究竟时也可如法炮制。或者干脆他一进来就一刀两断。但是怕就怕那矮个子胆小。看出情形不对拔腿就跑。」
施文远手心满是冷汗,手中的单刀刀柄满是汗渍。他刀交左手把满是汗水的手掌在衣服上擦擦。刀身晃动间把一缕从门缝间透进来的火光反射出去!施文远心头格登一下,连忙把刀藏在身后。心中懊悔不已。
那个高个子突然觉得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猛然一晃,但仔细再看却是什么也没有。而且那东西度快极如同鬼魅一般。他心里有些毛,举起火把照了一一,屋内全是杂物,在火把照耀下,在墙上投射出奇形怪状的影子。
那个高个子心中更是有几分害怕。这种害怕来于人类几千年来对黑暗自然的恐惧,具体怕什么也说不上来。不过他又要掩饰自己心头的恐惧,因此只草草的看了一下就大声说道:「这里什么也没有!」说完转身走了。
施文远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紧张的身体一旦松驰下来,只觉浑身无力似要瘫下来一般。
「奇怪,居然没有留下来!以张秀容严重的伤势来说,短期内是不宜剧烈颠簸的!看来他们还有张柏生级的高手呀!」贾儒自言自语道。
说完他又抬头问西门烈道:「你确信张秀容是由施文远带着的?」
西门烈:「是的!」
贾儒继续问道:「那个施文远是怎样的人?」
西门烈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现在有很多事要做!」
贾儒说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无论什么计谋都要因人而施,诸葛亮一生算无遗策,这都先得益于他准确的观人术!他知道司马懿生性多疑,才摆下空城计,如果对方是个张飞,理也不理就直往里冲,空城计便无用了!所以千计万谋观人术却为第一!诸葛亮一生唯一失误也就是观人失误,错看马谡导致惨败。」
西门烈叹服道:「贾堂主见识果然独到精辟,在下听了获益匪浅。不过对于施文远我所知并不甚多。此人平时言语不多,但关键时刻却能侃侃而谈,行事干练,有时谨慎,有时却又激进冒险,有几分让人猜度不透。」
贾儒皱眉说道:「那就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