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必。」
「前辈心忧国家,赤川好生钦佩。弟在银行工作,近段时期正有一笔贷款在洽谈,成功的话,皇军就有金费修缮『滇缅公路』……」
见我对周璇毫无兴致,赤川即刻寻换话题,投来所好。我这便将酒敬他,祝愿一帆风顺。又因为心情低荡,再也没有多言了。
那夜回去之后,天照问我,「既然你对诸般都冷漠,国事也不愿和他谈,你为什么又要去玛雅?」
关於这个缘由,我自然不会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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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她,是1944年的圣诞前夕。那夜在法租界有一场盛大舞会。人群中我穿越舞池,走上旋梯,逐间查找三楼的客房。待到确定,再转自外窗,悄声没入,随即刺杀了哈米尔顿勳爵。
那个时候,她被哈米尔顿压在身下。旗袍凌乱,丝凌乱。
男人的血滴在她赤裸的大腿上,红是殷红,白似雪白。我想她如果喊叫,那就一并杀死。然而她没有,反而看着我浅浅地笑。冷眼旁观的姿态,好像挑衅一样,要看我还能做出什么嚣张的表演来。她连内裤都不去拾,就那样笑着。
我只好猜想她是受了惊吓,要么就是天气太冷,让人反应呆滞。我从地上拎了旗袍,走近身前,铺在她雪白的胴体。
而她不愿领情,冷冷还在笑,隐约可见嘲弄的风味。我看不穿她的技艺,只觉得这般情形诡怪不经。但我相信,这样的情形下,一个衣裳狼藉的女人,总好过赤身裸体的妖香。
她没有接过旗袍,任它落下遮身。有些尚未遮住的地方,她也不愿动手。正是这个时候,在她手边看见一张「玛雅」的入场门券。
随后我就走了,关门可是轻的。
当时我以为她是中国人。也许是旗袍的缘故,那段时间令我常常想到满清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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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过后,一直无人可杀。期间我认识了赤川,去过一次玛雅。
很遗憾在玛雅没有遇见她,如果当初我向她询问名字,也不知她会不会告诉我。如果那样的话,也许可以拜託赤川再去打探。
从那夜之后,我打消了再去玛雅的念头。
只不过落地上的一张门票,它又能说明什么?
往后我没有再去玛雅,也没有机会再见赤川。不过他常常请齐籐带一些「西条」回来,令我十分鸣谢。
有时候和天照一起,有时我一个人慢慢地喝。不时还会想起那个神秘女人,却不是因为她美。
新年其间,又下了两场雪,之后天气就开始转暖。一年之计在於春,蛰伏了一季冬天,战事终於有了一些展,各方的势力都很勤勉,竞争渐渐开始激烈。而我们又有了新的工作。
那应该是1945年初夏某天,天照接到秘令说,南京政府的陈委员秘密抵达上海,隐身在淮海路某间公馆。皇军希望我们即刻行动。
这本是令人兴奋的事。想不到成为我们四人组的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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