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钧是武当派俗家领袖,为人一向正直无私,并不是气量狭小之人;但霍元庆一再语带讥刺,也不觉气往上冲,怒笑道:“敝派双环绝艺,博大精深,兄弟穷数十年之力,也不过学到十分之一二而已,倒是霍老哥这一路使的只是刀法而已,似和九环无关,不知九环是否还另有奇招。”
两人心头都怀了几分怒意,刀环也自然加紧施为。只是武功一道,强胜弱败,有其一定的尺度,两人功力相等,就是有求胜之心,也无法幸致,这回各出奇招,全力施为,打出三百余招,依然是个不胜不败之局。
这一区城的战事,已经次第结束,归二先生、秦剑秋、白素素三人同时朝斗场走来。二十四名俗家子弟,有五人负了伤,也已包扎妥当,一齐围了上来。
秦大钧及时道:“霍老哥,咱们似乎也该住手了。”
霍元庆大怒道:“你以为人多势众,老夫就怕了吗?你叫他们一起上来,老夫决不含糊。”
秦剑秋道:“爹,你老人家还是让孩儿来对付他。”
秦大钧大笑道:“不用,咱们今天就是打上一千招,也非分出个胜负来不可。”霍元庆和他打出三百招,一直攻守兼施,谁都无暇缓过手来,此时眼看秦大钧在说话之时,有一丝空隙,那肯错过机会,口中猛地大喝一声,振臂一刀,直劈过去,一道匹练般金光疾卷而出的同时,刀上九枚金环也随着出当当之声,九圈金影突然脱出刀背,急如飞矢,朝秦大钧激射过去。九环金刀,果然另有绝活。
秦剑秋叫道:“爹,小心。”秦大钧早就料到他刀上九枚金环,不会徒作饰物而已,因此双方激战之中,也一直留意于此,此时果见他乘自己说话之际,稍微分心,就九环同,急袭而来,不觉大笑道:“你终于出手了。”
右手钢环一记“日轮经天”,朝金刀上全力磕去,左手向空连挥,较小的钢环飞旋而起,登时幻起一连串的环影。不,在一声金铁交鸣的大震声中,秦大钧往后退下一步,也同时响起一连串九声叮叮清响,左手锏环在激射而来的九枚金环上都磕了一下。
不,他藉着这一步后退,左手钢环每一记都磕在金环的缺口上。九枚金环每一枚都有一处小小缺口,霍元庆全力一震,金环从缺口脱出射向敌人。就这样一磕,正好一个接一个套入他小钢环之中,这一着当然要有敏锐的目力,和迅捷准确的手法才能办得到。
霍元庆这一记刀招,为了要施展九环齐,自然用上了十成力道,因此在刀环交击之中,也被震得后退了一步。这一着被震得各自后退一步,原是早在他意想中的事,因为自己这一刀,对方也必须全力迎击,才能接得下来,只要对方全力迎击,那就会着了自己的道。
因为你要全力迎战,就无暇闪避九枚金环,等到两人各自被震后退之际,也是九枚金环袭上身的时候。他怎知秦大钧也早有准备,也要藉着后退来收取他的金环,因为退后一步,就可拉开自已和金环之间的距离,左手钢环就可以从容使为。这是两人在各自震退一步之前,所作的预估。其实这一段话,只是一声重大的金铁交鸣之后,接连又响起密如连球的九声当当清响,前后不过一瞬间事。
秦大钧朗笑一声,拱拱手道:“多谢霍老哥了。”
霍元庆眼看九枚飞环依然没伤以对方,只当刚才九声当当连响,已全被他磕飞出去了,闻言哼道:“你说什么?”
秦大钧左手抬处,摇动钢环,出当当之声,一面笑道:“承蒙霍老哥惠赐九枚金环,兄弟不该谢吗?”
霍元庆早已从他左手钢环出的当当声中,气得一张胀红了脸,怒哼一声道:“很好,姓秦的,你给我记着,老夫终有一日会向你加倍取还金环的。”说完,气匆匆转身就走。
秦剑秋剑眉一挑,喝道:“姓霍的,你给我站住。”
霍元庆霍地回身来,沉声道:“年轻人,你有什么事?”
秦剑秋俊目含光,朗声道:“你附和通天教,与各大门派为敌,家父因你平日尚无大恶,才不想使你太过难堪,只收下你九枚金环.以示薄儆,你不知悔改,居然还有寻仇之意,秦剑秋说不得只好把你留下来了。”
霍元庆听得怒笑道:“年轻人,你留得下老夫吗?”
秦大钧叫道:“剑秋,让他去吧。”
秦剑秋道:“爹,这老匹夫自承落败,自可让他离去,但他尚有要向秦家庄寻仇之心,孩儿就得把他留下。”一面吆喝道:“只要你在我剑下走得十招,就让你离去,走不出十招,我要你留下一条右臂再走。”
霍元度气极而笑,点头道:“好,如果走不出十招,你要老夫留下项上人头,亦无可。”
秦剑秋呛的一声击出长剑,抬目道:“那就开始了,这是第一招。”身形飘动,抬手剑,一片剑光,错落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