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时的喜悦乃是转瞬即逝的情愫,而唯有别离时的伤痛才刻骨铭心。”
1948年,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太宰治在《人间失格》的姊妹篇《good-bye》中写下了这段文字。
自卑与自恋如同双生藤蔓贯穿了这位浪荡文豪悲剧的一生,而在某些人眼中与太宰治有着许多相似之处的荒村拓也在他的处子作、也是封笔作的《落叶无根》的结尾中却引用了风格截然不同的段落。
“如果没有离别,便也不会有重逢时的喜悦。”
这篇3o万字的文章正式迎来了结局,荒村拓也轻轻将笔搁置在案头,稿纸如秋天落叶随意铺洒在桌面,他伸手感受着掀开窗帘徐徐飘入的微风,闭眼沉入了睡眠。
在梦中,他拨开云雾,铁笼中蜷缩在角落的少年显出身形。
荒村拓也信步向前,指尖触及修锁的刹那,牢笼应声而开,他一步一步靠近,蹲下身将那具孤独、彷徨的躯体拥入怀中。
不用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许久过后,少年缓缓抬起头,眼中的无措渐渐消弭,身影也随之变得模糊不清。
片刻,等荒村拓也垂眸,弯臂之间已空空如也。
再抬眼时,囚徒与牢笼的位置悄然反转。
那名少年正在外面对他招着手。
可是,出口的门却自始至终都是敞开着的。
他透过牢笼的缝隙,凝视着少年,眼中莫名淌出清澈的涟漪,控制不住得摇头笑了笑,泪如潮水般涌出,在他的脸上留下两道蜿蜒。
他胡乱擦去水迹,义无反顾得径直向着出口走去。
…
时间一晃来到了五月八号,黄金周的最后一天,同样也是荒村拓也赴华的日子。
位于品川区的一栋公寓里,两个大大的行李箱靠放在玄关。
荒村拓也抬起胳膊瞥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出了。”
“要不再等几天?”佐仓凛音低头抠着指甲缝,小声嘟囔,“你脸上的伤还没好呢,真就这么过去?”
“不行。”荒村拓也摇了摇头,“我这次要是因为脸上的伤推迟了行程,等到下次再准备启程时,璃乃为了不让我走,怕是要一拳把我打进icu去。”
“拓也!”田中璃乃气咻咻得鼓起腮帮,细眉倒竖,“说得也太离谱了,我怎么可能会打你!”
“是的,你主观上不会打我。”荒村拓也认同得微微颔,“可误伤呢?这种事生了不止一次吧?”
“那是…那是…”田中璃乃顿时焉儿了,支支吾吾,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两根手指碰对碰。
“璃乃别上了荒村君的当,他在转移话题。”种田理纱上手轻轻抚摸她的顶,锐利的眼神如刀剑般剜向荒村拓也,“我早就看透了这个男人的各种把戏。”
“…”荒村拓也无话可说,只能双手一摊,不否认也不承认。
“不过行程肯定是不能耽误的。”种田理纱的话风一转,“复旦大学那边也快要开学了,荒村君还要尽快去华国安置下来。”
“呵,你跟着学长一起去,肯定这么说啊。”冷泉真央美冷笑着说道,“这样一来就可以独占学长两年,等回国后,估计孩子都生出来了吧?”
“哈?”佐仓凛音眸子瞪得比铜铃还大,她悲愤得看向种田理纱,“你…你又想要偷跑!”
“凛音,你也太容易被人说动了,冷泉她分明就是在挑拨离间,我们是同一阵营的,别中离间计了。”种田理纱嘴上这样说着,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都压不下来。
“睁眼说瞎话,笑得这么开心,你连装都不装了。”冷泉真央美毫不犹豫得戳穿了她的真面目。
“种酱!”
“种田理纱!”
田中璃乃和佐仓凛音大为不满,控诉声此起彼伏。
“我也很想大家都过去的,可你们不是都有工作吗?”种田理纱摆出一副无辜的姿态,“实在是没有办法嘛。”
荒村拓也头疼得揉着额头,连连叹息。
闹麻了,都要走了,还搁这儿吵吵闹闹不安生,还真有他们的风格。
“拓也也不用这么烦恼,大家只不过是为了让气氛活跃起来而已,毕竟你也不想离开的时候大家都满脸的沮丧吧?”内田纯礼没有参与争吵,而是悄悄来到了荒村拓也身边,朝他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