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宋仕卿双目紧闭,躺在一把红木太师椅上,一下两下的摇晃着。弃他去者,是昨日之时光,而乱他心者,却是个女人。
慕容瑾搬了一面小圆凳,乖巧的托着香腮静静的看着他,时光甜美而安静,似乎与战火隔绝。唉,可偏偏这静寂祥和的生活却要受人掣肘,被人摆弄于鼓掌之上!慕容瑾想得悲伤,不觉微叹了口气。
「丫头,叹什么呢?」宋仕卿眯着一双小眼,微笑着问道。
「啊,相公你醒了呀!」慕容瑾立马回过神来,乖巧的替他敲打起肩膀来。
「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相公与虎谋皮,正如芒刺在背,这睡觉都得睁着眼啊!」宋仕卿说着又把双目合上了。
慕容瑾一听心中更是悲戚,不知该如何接话。
宋仕卿见她久久不答话,连忙睁开双眼,正巧对上慕容那双凄凄的目光,「丫头,相公随口乱说的呢!这样的生活多惬意呢!对了,昨日我见他们抢了一批黄花梨木,你去拿块来,我给你做根木簪,你是要小狐狸簪还是小白兔簪?」宋仕卿扯过慕容的手笑着说道。
慕容瑾的心中顿时是又温暖又甜蜜,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夫君又逗人家开心了,这哪有小白兔簪和小狐狸簪的嘛!」
「有的,有的,簪和糖人是差不多的嘛,糖人都可以有孙猴子和猪八戒,那簪怎么不能有小白兔和小狐狸呢?说吧,你想要什么,相公都能做给你!」
慕容瑾百感交集,幸福、感动、无奈、忧伤一齐涌上心头,相公心情不好却还不忘来哄她,而她却不能为相公分忧,她好想哭,好想放声的哭……
这时正好唐之远走了过来,慕容好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道:「相公,我有些累了,你们聊吧。」说罢轻轻的往宋仕卿额头一吻,又把毛毯细心的给他压好,逃似的离开了。
宋仕卿哀叹了一声,因为他看见了慕容眼角的泪水。
唐之远看着这两人一时竟也出了神,要不是宋仕卿那一声叹他恐怕都回不过神,「公子,王虎死了,昨夜被苏州的官军杀了!」
宋仕卿听罢合上了双眼,不惊不喜的说道:「猜到了,昨夜她说贺礼,我就猜到八九分了!」
「果然是她,杀人都不沾血,真厉害!」唐之远心有余悸的叹道。
「公孙先生有回信吗?」宋仕卿晃了晃太师椅。
「嗯,先生派了五千多人,正快马加鞭的赶来了!」唐之远兴奋的说道。
「五千人?」宋仕卿不解,「我们怎么会有怎么多人?」
「我们现在岂止五千人呐!先生信上说,广海、濠镜、虎门、惠州这一条线全被我们控制了,加起来大约有三万人马呢!」
宋仕卿一下子从太师椅上弹了起来,急道:「信呢?」
「这儿!」唐之远连忙把怀里的信交给宋仕卿。
宋仕卿匆匆打开信帛,念道:承我王洪福,近日广东一带围剿连连,各处义士不堪其苦纷纷加入献王麾下,然而树大招风,广海卫拨两万大军直捣我大营,臣等亦苦不堪言。
臣等苦守,疲敝难言,幸得安化王相助,不但破得官军,还夺得广海、虎门、惠州,现沿海一带尽数归属我王,军民同心,已有三万人之多。
臣平定此事后,立即修书我王,还望我王能以大事为重,早日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