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停顿了下来。
时值夏未,园中稀疏的蝉鸣异样清晰,小玄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你……”雪妃停了好一会,方才道:“为啥忽然问这个?”
“就……一时想起了,随口问问呗。”水若应道。
“那个人,问不得。”雪若道,埋头继续打理跟前的鲜采药材,吹弹得破的晶莹玉指搭住根茎,轻轻剥除粘裹其上的残泥碎土,小心翼翼地分门别类,放入冰儿拎着的小竹篮当中。
“为啥问不得?”水若一怔,心中微感奇怪。
“你为何要问起这个人?可是为师门打探来着?”雪若沉声道,想起当日在夜光潭畔遭遇的凶险,心中开始警觉起来。
“不是呀,就我自个想知道的。”水若道。
“还是莫要说他为好。”雪妃摇了摇头。
水若心中愈奇,悄自忖道:“记得姐姐当日说小玄是宫里的,敢情是小玄隐瞒了身份,混入禁中当了个侍卫什么的?因此姐姐不清楚他的底细……”
但见了雪若的神情,转又思道:“可是姐姐怎像是在刻意为他隐瞒?难道姐姐其实知道很多?方才守口如瓶?”
她心念数转,有些撒娇地呢声道:“姐,你就告诉我吧,他现下在哪里?”
“你师门中人为难他,你也要为难他么?”雪妃回过头来,盯着她问。
“我没有啊,怎么可能!我只是……只是……”水若睁大眼睛道。
“只是什么?”雪妃追问,心中一阵苦涩,纵然他已幡然悔悟,可是天下人却依然不肯放过他。
水若支支吾吾。
她几欲将所有原由和盘托出,却又害怕暴露了小玄刻意隐瞒的真正身份,陷他于险境。
此处毕竟是禁宫,帝王榻侧,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雪妃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那……你和他是怎么遇上的,这个也不能说吗?”水若心有不甘地旁敲侧击,对她而言,这终究是个为数不多的机会,错过了,也许便再无觅处。
雪妃想了想,微了口气,将手中剩下的药材放入冰儿拎着的小竹篮中,掏出帕子擦着手道:“把这些拿屋里去,按往时那般煎了,晚上好与她喝。”
待冰儿去后,雪妃牵着水若的手在花架下坐了,轻声道:“既然你这么想要知道那个人,那我都说与你知吧。”
水若心中怦怦悄跳,点了点头。
躲藏树后的小玄更是难以自抑,心脏似要从胸腔里蹦将出来。
“虽然外边人人都恨他骂他,但他今已悔过自新、痛改前非了。”雪妃开门见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