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只能做这件事,那就做到最好……只是若要做到最好,岂非又要羞人得紧?吴征来得不早也不晚。
事务尚未做完,时辰差不多时韩铁衣便一脸怒气地挥手赶人。
“干嘛呀?事儿没做完,耽误了要事你担当得起麽?”
吴征正襟危坐,平日里没有架子的人摆出姿态来,居然极具威仪。
脸上的笑意分明又颇为嘲弄,不知打的甚麽鬼主意。
“今日的事,我替你做完。你走,你快些走!”
韩铁衣这位战场上镇定如山的智将,此刻被气得额头青筋乱跳,连连摆手像是驱赶苍蝇,却死活不肯抬头看他,只是低喝道:“你再不走,我一定会打你!”
“那我走了,自家亲戚,打起来不太好。”
吴征刻意倒退着离去,似乎对韩铁衣现下的模样大是得意,末了还哈哈两声,才转身离去。
过了好些时候韩铁衣才抬起头来,目光有些空洞,不但没了沉稳,连从前大力赞成吴征与韩归雁结成连理也没了,自言自语道:“一个妹妹就罢了,刚相认的姐姐也要落入毒手,真真气人。也不知道爹是怎麽忍住不揍这个小子的!不成不成,这小子回头就要骑到韩家头上作威作福,八成我的话也听不进去,我得想个什麽法子才好……到底有什麽法子……这……唉……”
一路归家,转入后院,正是亥时过半。
近日来赶着修缮的吴府,从大格局上与从前的吴府类似,前后院之间隔着堵长长的围墙,仅有一道中门可以出入。
跨过中门,前几日来去匆匆,不像今日心怀旖旎,颇有闲情雅致,吴征在此不由站着愣了会儿神。
左右两边都是家眷们的住所,有些已是漆黑一片,有些则还透着灯火。
吴征一眼便知院内的主人是否已安歇。
冷月玦入睡时最喜黑灯瞎火,暗摸摸的睡得颇香。
陆菲嫣则喜欢在角落里留下一盏油灯,既不刺眼,也留下一分安全感。
尚在修缮的宅子还有多处未能整顿俐落,吴征来回逡巡的目光去颇为温柔眷恋。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自己最珍而重之的,而这处新家也是自己给大家的落脚之处。
来之不易,守之更不易。
只是这一回,绝不会再自手中被人夺走!左转,向前,步伐声不轻不重,看看小院就在眼前,吴征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微笑。
玉茏烟在府上颇有些战战兢兢,畏手畏脚,除了逃避久在冷宫的自卑之外,也担忧惹了麻烦,便是给吴征惹了麻烦。
正是这份顾忌,让她今日硬生生止了下毒之念。
由此,也足见她对自己的重视自心底。
这才是吴府里的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