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容说道:「当日我已猜测到大师兄你已叛师并且暗算爹爹!大师兄你一向以剑术见长,特别是一招袖里乾坤更是让人防不胜防。你要暗算我爹爹定然会用这招。爹爹回来应该是身带剑伤,而你假扮的我爹爹却声称身受极重的内伤。凭大师兄你内功能破得了爹爹的气功么?当然你知道内伤易扮外伤难掩,这才说受了内伤,却没想到露出破绽来吧!如果你当时狠心在身上砍上一剑,我还真什么也看不出来。」
大师兄陶连杰说道:「哪里你为什么不干脆揭露我?」
张秀容说道:「因为当此剧变,庄中本已人心惶惶,我怕揭露真相会让庄中人心理崩溃!有人说养虎贻患,但我认为一个好的统率,不但能对已方人才善以施用,便是敌人的卧底也要能充分巧妙的为已所用!不过现在你已无用,纳命来!」说罢一剑向陶连杰刺去!
大师兄陶连杰功力本在张秀容之上,但刚才出手暗算不成反而被张秀容伤了手腕拿不得剑。此时他连忙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西门烈,指望他能救自己一命。哪知西门烈不但未阻止张秀容出手,反而蓦然挺剑向陶连杰的胸膛刺去!陶连杰同时身中两剑立即气绝身亡!
看着陶连杰的尸体,张秀容心中出奇的并没有报仇后的那种狂喜,反而感到怅惘孤独,若有所失!张秀容见张秀容怔怔的看着地上的尸体,走近说道:「你没事吧?」
张秀容抬头看着沉沉暮蔼,缓缓说道:「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只剩下我一人,我真的觉得好孤单!」
「蝈咕蝈咕,蝈蝈蝈咕」一声布谷鸟悠然的鸣叫划过空际,在暮色苍茫中,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凄惶。
张秀容伤感的喃喃说道:「『哥哥,哥哥,黄毛找哥』,你瞧它也很孤单呢。」——在江淮一带有一个传说有一对自幼父母双亡的兄妹,两人相依为命,哥哥其实年纪也很小却处处照顾着妹妹,有一天哥哥在外出寻找食物时不慎落水死了。在等了很久之后,伤心的妹妹四处寻找哥哥要,一日又一日她不眠不休的寻找着最终劳累而死。她死后的精魂化作布谷鸟依然在寻找哥哥。一遍遍的叫着「哥哥,哥哥,黄毛找哥」
西门烈听到这布谷鸟的叫声神色一变,他柔声说道:「你并不孤单,因为你还有我!」说着左手顺势把张秀容揽在身前,而右手却悄悄的抽出一把匕向张秀容的腹部捅去!
两人贴身而站,张秀容的视线被西门烈的身体挡住,所以这匕向自己刺来时张秀容毫无察觉。等到她感到腹部一痛时想要躲避却已太迟!匕全部刺进她的体内!
张秀容两眼瞪得大大的,震惊无比的看着西门烈。她的眼神还可以看出,她的心中至此还不相依眼前所生的事实!
西门烈陡施暗算不但让张秀容惊惑万分,同时也让藏身林中的另一个震骇欲绝。
这个人便是施文远!
其实施文远一直暗中远远的跟着张秀容。他在监视西门烈的同时暗自保护着张秀容。他虽然知道西门烈是玉面神魔,但他怎么也没料到西门烈在击杀自己同党后,猝然对下毒手!他觉得这一切毫无道理!更不可思议。
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居然在他眼前被人杀死!这个可怕的冲击让他根本无法接受。
「一定是幻觉,眼前的一定是幻觉!」
他怔怔的站立在原地如同一尊化石。全身上下一动也不能动。
张秀容静静的看着西门烈,从震惊中平复下来的她什么也没说,但这模样却比千言百语更让人心碎。她眼中往日亮丽照人的神采,突然暗淡下来,犹如行将熄灭的烛火。泪水扑簌簌的滚落过娇嫩而英气的面庞,跌落在草丛中!
看到此景西门烈的心猛的一阵抽搐,无由的后悔起来。而这种悔意并没有经过大脑的任何思考,犹如飞溅的火花,突然迸裂出来。
「你就是……为了杀我……才接近我?在你的心中……是否曾经……有过……一分爱意?」
张秀容的声音虽很微弱听在西门烈的耳中却如电闪雷轰一般!其实在他的心灵深处,在不受自己控制的潜意识中,夜深人静时也会这样问自己。他看着张秀容,脑中被自己的意识所困扰束缚。在他的眼跳只是一些抽象的形状与颜色。
张秀容看到西门烈怔怔的看着自己一言不,她叹了口气,虚弱的说道:「你知道……我快死了,而你……连句……骗我……开心的……谎言都……懒得说!」她的眼睛疲惫的闭上,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滴落在青灰色的的石板上。而她的人犹如一朵深秋凋零的花儿般随之跌落在尘埃之中。鲜血在她的身旁印染出一个刺目的图案,西门烈又怔了半晌,刚要弯腰忽然听到一声大吼「杀——」
听这声音应该出自于一个刚脱稚气的少年之口,但那其中包含的恨意与杀气,却像来自于一个终日生于血腥与杀戮之中的杀手!
西门烈只觉得光线一暗!一阵烈风扑面而来,眼角的余光看到左边一把刀向自己劈来。他举起剑一格,同时后退一步,然后抬头向袭击者瞧去。原来却是施文远!施文远的双目赤红,脸色却是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