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邀他一起进来?」
「让我想一想。要么,小王,你先回去中国,等我想好,你再写信给他。」
「那你保重身体。」
「嗯。对了,小王。他叫什么名字?」
「信一。营下信一。」
「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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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多年前,当我还是北岛小百合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他。
那时候天下大乱,整个世界都在狂。人世间的道义裂变成很多相悖的立场,人把立场推演至极,这就成了狂。
原来相爱也是这样的。
我以前很单纯。爱一个人,就幻想和他一样。可是他中毒了,我要设法为他解开。如何解得开,他就和我一样了。
当时我有个朋友叫作五十岚菱香,她一直奉劝我。
「小百合,你不要这么狂。」
我觉得很可笑。一个人不喜欢战争;又不欣赏什么国族大义;更无谓宏大的野望。我只不过想要一方静土,两情相契。像这样,怎么狂?
「那天原爆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输了,因为你根本不敢告诉他。」
「他……出生在广岛。」
「你也是。」
「我怕前功尽弃。」
「那就永远不要告诉他。」
「怎么可能?」
「所以,小百合……无论枪和火炮,温床或是拥抱,从来只换到苟且偷欢的时限。你知道日本为什么会败?皇军在中国苟欢了八年,早就过了时限。」
妄想改变一个人的信仰,永远永远都不会有胜数。何况他那么倔强,从一开始就注定玉石俱焚的下场。
「我看你这么伤心,你为什么不杀他?」
「我说过不杀他。」
「你也说过不后悔,可是你去了台湾。」